那年,我從學(xué)校畢業(yè)后,很長一段時間找不到工作。在又一次應(yīng)聘被拒后,我無精打采走回家。見我垂頭喪氣,父親嘆了一口長氣,說:“別急,晚上我?guī)闳ヒ粋遠(yuǎn)房親戚家坐一坐!
父親說的這個遠(yuǎn)房親戚,是小鎮(zhèn)上一家銀行的行長。說是遠(yuǎn)房親戚,其實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轉(zhuǎn)折親,此前自然沒有來往過。
父親一生靠種地為生,老實巴交,從沒求過人。那天下午,他拿出攢了好久的積蓄,買了煙和酒。晚上,我們趁著夜色,趕往10公里外的行長家。
敲開大門,行長看到父親,愣了片刻。我們進(jìn)屋后,行長的臉上一直沒有笑容。他不停地對父親說,這個絕非易事,我?guī)筒簧线@個忙。
父親卻一直微笑著,點頭附和行長的每一句話,又低聲下氣地反復(fù)說:“求您多想想辦法,您的大恩大德,我們一輩子不忘!
低到塵埃里的父親,突然讓我有一種想逃出去的沖動。在我們準(zhǔn)備告別時,行長很堅決地讓父親把東西帶回去。
父親假裝拎著東西準(zhǔn)備出門,就在他跨出門檻的一剎那,父親迅速把東西朝屋內(nèi)一丟,拉起我迅速沖出門外。等行長反應(yīng)過來,我們早已沖出了門口。這時,行長也提著東西追了出來,父親見狀,拉著我的手迅猛奔跑。
奔跑中,父親的腳下突然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,他重重摔在地上。可父親似乎渾身充滿了力量,旋即爬了起來。爬起來的父親跑得更快,不一會兒,我們便跑出很遠(yuǎn)了。
父親和我喘著粗氣,停了下來。然后,他一瘸一拐地走著,得意地笑道:“只要留下了東西,你找工作的事,肯定就有希望了!倍肄D(zhuǎn)過身,卻淚流滿面。
一個月后,那個親戚行長果然來到我家,說有一個效益不錯的單位正好要人,我可以去那上班,還把煙酒退還給了父親。
行長臨別前,悄悄對我說:“你能找到工作,不是因為我想幫忙,而是你父親那晚拼了命地跑。尤其是他摔倒后,忍著傷痛,還爬起來跑,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那樣拼命地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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